前言
10月29日-10月31日,由上海市政府主办的第二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在上海临港举办。华夏幸福产业研究院院长顾强率领12名博士研究员全程参加,并在30日下午的世界顶尖科学家经济与金融峰会上发表了《创新尖峰:基于都市圈的现象、机制与探索》的主题演讲,以及参加圆桌尖峰对话。
在论坛上发表演讲的专家还有克里斯托弗·皮萨里德斯、罗伯特·奥曼、芬恩·基德兰德、托马斯·萨金特等4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2019年沃尔夫农业奖获得者戴维·齐尔伯曼等。有关专家、企业、政府机构和高校师生代表近千人出席论坛。
世界顶尖科学家经济与金融峰会围绕全球科技发展与经济金融发展趋势,以及创新创业、经济均衡、全球宏观经济走向、科技发展与金融支持、科技创新与区域经济发展等进行演讲和交流,探求技术前沿与产业前沿的交融。
以下是顾强博士演讲的主要内容:
华夏幸福产业研究院院长顾强发表演讲
我今天的演讲主要包括三个部分,创新主要在哪里发生?为什么创新活动主要集聚在都市圈?如何构建区域创新生态?
中国已进入都市圈时代。从大型化到都市圈化再到都市连绵区化,中国已成为世界城镇化发展的一道独特风景线,长三角、珠三角都市连绵区规模已比肩美国波士华、日本首都圈等都市连绵区。通过研究和实践,我们发现创新活动与都市圈化的空间特征具有密切的关联关系。
图1. 代表性都市连绵区核心数据对比
01
现象:创新要素的集聚与创新空间的演进
纵观全球发展,我们发现,创新要素的分布和创新成果的产出在地理空间上呈现出不断集聚的态势,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尖”。
一是顶尖人才地域分布集中。截至2018年底,中国两院院士总计1570人,京沪两地占比近60%,2000-2019年美国诺奖获得者共83人,60%获奖者工作单位分布在前十大都市区。
图2. 2018年全国两院院士所在单位分布
数据来源:中科院、工程院、公开资料整理
图3. 2000年以来美国诺贝尔奖获得者分布地
数据来源:公开资料整理
二是创新成果“扎堆”涌现。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南京六大都市圈的发明专利申请量占全国比例达40%,且占比持续提升,加州发明专利申请量占全美比例从2009年的23.9%提升至2018年的29.7%。
图4. 2018年我国各城市发明专利申请数量分布
图5. 代表年份美国各州发明专利申请数量占比
数据来源:INCOPAT
三是头部企业“择地而居”。截至2019年9月,中国独角兽企业206家,京沪占比63%;同期美国的203家独角兽企业中,102家位于硅谷区域,硅谷、旧金山、纽约、波士顿四大区域分别占比50%、27%、12%、4%,四大区域合计占比高达85%。
图6. 《2019胡润全球独角兽榜》中国独角兽分布
图7. 《2019胡润全球独角兽榜》美国独角兽分布
创新空间如何演进?创新成果的就近转化是创新空间演变的突出特征,在都市圈内部与都市圈外部、都市圈内部各圈层之间的对比中都有所体现。以北京、上海都市圈为例,创新外溢趋势日趋明显,医疗器械技术外溢转让的平均占比从2011-2014年的37%、48%分别提升至2015-2018年的41%、51%,外围圈层重要性进一步凸显。2000-2018年间,核心圈年度发明专利授权量占比呈现下降态势,城市圈和辐射圈占比则稳步提升。总体来看,创新空间正朝着创新都市圈化加速、创新头部化凸显、创新就近溢出强化的趋势不断演变。
图8. 北京都市圈医疗器械技术转让
图9. 上海都市圈医疗器械技术转让
图10. 北京都市圈各圈层年度发明专利授权量占比变化
图11. 上海都市圈各圈层年度发明专利授权量占比变化
数据来源:INCOPAT,华夏幸福产业研究院
“创新尖峰+产业高地”的空间模式已成为区域竞争力的重要因素。我国截止当前申报科创板的165家企业中,67家分布在长三角都市连绵区,占比为40.6%。美国成功穿越周期的66家装备企业中,31家分布在波士华及其周边区域,占比达46.97%。
图12. 中国科创板申报企业分布
数据来源:上海证券交易所,华夏幸福产业研究院整理
图13. 美国成功穿越周期的装备企业分布
数据来源:公开资料整理
02
机制:全球化、等级化、网络化效应提升区域创新能级
创新空间在集聚与扩散的平衡中,实现了三次重大演变。通过设施共享、人才匹配、沟通交流实现规模效应可视为依托单核结构的创新空间1.0;随着成本的上升、技术的进步和品质的提高,挤出效应逐步强化,从单核向外扩散,催生出依托中心-腹地结构的创新空间2.0;创新发展对等级分工、社会资本流通及综合生态系统的要求不断提高,创新空间3.0依托于枢纽-网络结构,实现都市圈创新网络中各枢纽节点的均衡发展。
图14. 创新空间演变示意图
全球化、等级化、网络化效应决定区域的创新能级
全球化大背景下,城市愈加成为更具优势的创新场域,生产性经济腹地不断拓展,产学研知识网络持续优化,产业体系竞争力巩固提升,贸易分工产业链条得以重塑,生产要素配置效率走向极化。核心城市的全球化程度越高,都市圈创新活力就越强。
图15. 我国各区域上市公司与国际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企业的关联分析
数据来源:何紫云,北京师范大学地理学部
等级化特征逐步强化,更高能级的都市圈具有更强的创新能力。以动漫产业为例,区域动漫产业发展质量与城市能级高度契合,企业布局也在空间上呈现明显的等级分化。
图16. 我国动漫企业分布散点图
数据来源:淘数企业大数据
网络化是激发创新活力的强大动力,不同等级的创新空间联系强化,形成高效耦合系统。以长三角都市连绵区为例,高端人才、新兴技术、资本等创新要素联系均已形成网络,核心创新引领与腹地链条支撑合力打造“创新尖锋+产业高地”。
图17. 长三角都市连绵区高端人才联系网络
数据来源:高德、淘数
图18. 长三角都市连绵区创新技术联系网络
数据来源:高德、淘数
都市圈竞争力来自范围经济、规模经济、网络经济的融合
基于强大的经济中心城市、紧密的城际经济联系和完善的城镇分工体系,都市圈受益于市场优势、聚集效应、规模效应与协同效应,逐步发展成为空间布局集约、产业竞争力强劲、创新活动高效的创新空间形态。
03
实践:以PCE+3D原则打造都市圈创新尖峰与产业高地
都市圈已成为中国由“制造工厂”向“创新工厂”转变过程中的核心区域和动力源泉。作为创新的集中区域,中国30个都市圈在2010-2018年间的二产占比显著下降,发明专利申请量则迅速增长,北上广深四个一线城市二产占比分别下降5%、12%、10%、6%,发明专利申请量复合增长率分别达到15%、11%、30%、14%,面向未来,围绕互联、交通、能源、材料等重点发展领域的创新要素正加速向都市圈布局集聚。“创新尖峰+产业高地”模式成为中国都市圈的核心优势。
以北京都市圈外围固安产业新城的新型显示创新集群为例,1994年清华大学开始了OLED的科学研究,2016年其一系列科技成果在京南固安落地规模化扩产,建立了国内首条自主知识产权的第六代全柔AMOLED大规模生产线,京东方、鼎材科技、翌光科技、通嘉宏盛等知名企业在此集聚,产业配套不断完善,产业集群初步形成。固安创新力量的崛起,成为一个重要节点,进一步支撑起自北京中关村出发,至大兴国际机场和固安,连接雄安新区的京南科创走廊。
图19. 固安产业新城与北京都市圈的创新联动
上海都市圈外围嘉善高铁新城的生物医药集群也是产业外移与技术转移有代表性的案例。艾吉泰康、玉安康瑞分别是上海交通大学等科技成果的转化基地,海云基因、迈威代谢、众测生物等企业集聚,逐渐将嘉善打造成为“大健康产业转化基地、长三角生命科技尖峰”。
图20. 嘉善高铁新城与上海都市圈的创新联动
以PCE+3D原则推动创新生态建设
3D(Density创新密度, Distance时空距离, Diversity物种多样性)原则是打造创新微中心的“铁三角”。知识、资本、创新氛围、政策支持、交通联系频度等要素的密度(浓度)是创新微中心成功的关键,时空距离关系到创新微中心的定位,“物种”的多样性则是创新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按照这样的3D原则构建创新生态,匹配效应、共享效应、学习效应叠加,可大大提高微中心的创新效率和成功率。
图21. 3D原则示意图
打造适宜创新的生态系统离不开对企业成长阶段和技术产业化阶段的准确把握。从“蜜蜂”到“大象”,从基础研究到制造服务,需要持续发现和培育多元化“新物种”,延伸和完善“动物园”生态链。
图22. 新技术产业化阶段与新物种成长阶段的二维矩阵
PCE(Platform平台, Capital资本, Energization赋能)模式是培育创新集群的新路径。平台和资本支持是传统的需求,创新技术从概念到产品,从小规模到产业化,需要公共服务和交流平台,需要市场推广和扩大规模所需的综合性资本和商务资源等等,面对与人类工作生活越来越密切的新技术,如人工智能、5G等,创新向经济的转化还需要提供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落地的场景,通过场景赋能技术转移转化,这也十分关键。
图23. “平台+资本+赋能”系统化运作模式示意图
总之,需要遵循创新产生和创新空间演进的规律,积极构建创新生态,创新培育路径,促进创新尖峰与产业高地互动发展,都市圈才能成为新兴技术和产业的策源地,形成持续提升的创新能力和区域竞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