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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宁留下的常识:爱护中产,才能守住国运

袁国宝 2023-03-01 16:28 发布于山东 发文

  2月27日深夜,“常识的守门人”厉以宁,走了。

  “作为读书人,总有些正心、齐家、改善人民生活的想法,这是我坚持至今的动力。”这是,他在2018年获得“改革先锋”奖章时的讲话。

  对于新时代而言,这或许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对于,我们经历过贫穷到富裕转型的80后而言,这是一个炙热名字。

  厉以宁的学术生涯,经历了中国经济和经济学从荒芜走向繁荣的岁月。他并不偏安于象牙塔而是躬耕入局,为改革鼓与呼,“中国要富强,人民要过上好日子,看来不能再依靠计划经济的模式了。”

  “没有厉以宁先生,我们在很多领域可能还处于摸索和犹疑当中”,经济学奖管清友的这段,并不夸张。

  常识在成为常识前,说出他的人,是勇敢的。

  “厉股份”“厉民营”“厉城镇”“厉三农”,这些非正式称谓,是对他捍卫常识、宣传常识的鉴证。厉以宁,也是最早提出“三次分配”的经济学家。

  1980年,厉以宁第一次提出“股份制”,指出要通过股份制进行产权改革,明细产权。在“一大二公”是常识年代,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此后,他也参与推动了如“非公经济36条”等提升民营企业地位、激活民营企业的政策。在民营经济等同于资本家、投机倒把的年代,这同样需要勇气。

▲厉以宁教授到国有企业调研

  与经济学给人留下的刻板“冷酷理性”不同,厉以宁是炽热的,他把对人的关怀扎根进学术研究,他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经济学家,和下岗工人、农民、小贩……

  他撰文鲜明地反对“减员增效”:

  “减员增效”是一个微观经济问题,应该由企业来提出这个问题。政府就是一个任务,即实现社会成员的充分就业,尽量解决就业问题……减员之后人力资源的闲置,是宏观效率的损失,没有充分利用人力资源。

  履职全国政协期间,他还为街头小商贩代言——城管应该对“走鬼”宽容一些。

  他也曾为农民鸣不平:农民第1次分配不公平,农民得有产权,农民没有产权,他的土地就被占了,房子也会被撤掉,影响了收入。劳动力市场买方和卖方不对等,单个农民卖农产品,在市场是弱者,由大企业和公司说了算……

  当史学家还在聚焦宏大叙事时,他却从被忽略的涓涓细流中发现了罗马-拜占庭帝国兴衰的别样角度:

  罗马帝国当年的兴盛繁荣是建立在有生气的自治城市的基础之上的,是以无数辛辛苦苦、终年劳动的自由农民和奔波操心、敬业致富的工商业者为依靠的。罗马却把这些最支持自己的社会中产阶级摧毁了。……西罗马帝国不是亡于奴隶的暴动,也不是亡于被征服土地上居民的起义,而是亡于它自己:西罗马帝国自己摧毁了赖以生存的社会基础,即社会的中产阶级,所以等待着它的只是覆灭而已。(引自《罗马—拜占庭经济史》,厉以宁著)

  如果换成今人话来说,中产阶级兴亡,决定国家命运。这是那些只注重宏大叙事和英雄人物的学者,不会在意的毫末。

  “经济困难,可以住一套房,租一套房”,“拿出自己储蓄的三分之一,拯救中国经济”、“中国家庭谁没有50万”……

  当我们看到太多所谓经济学家,被漠视常识包浆出的油腻后,方才能意识到厉以宁的话,如“清泉涤眼”般通透、清爽。

  “回首过去,无论什么境遇下,我都坚持自己的观点。可以不说话,但不要说假话。”厉以宁,无愧“实事求是”。

  对厉以宁最好的纪念,莫过于传承、铭记、传播这些他留下的常识,不致常识再次被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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