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7日，美国国会研究处（CRS）发布《空军B-21远程攻击轰炸机》报告，阐述了项目研制历程、基本设计准则、技术成熟度、采办策略、经费预算、工业基础等内容，并就采购数量、成本、采办流程、监督管理等问题进行了专题评估。其中，美国防部将B-21飞机单机购置目标成本作为设计指标进行管理，并基于目标成本开展了一系列限价设计措施，值得我关注研究。
《空军B-21远程攻击轰炸机》报告封面（美国国会研究处图片）一、主要背景2004年，美国防部启动新型轰炸机的研究工作，当时命名为“下一代轰炸机”（Next-Generation Bomber，NGB），计划在2018年开始服役，用于取代美军现役的B-1、B-2和B-52。2009年，由于当时美国财政紧张以及NGB项目费用过于昂贵，美国防部宣布中止NGB项目，并延长B-1、B-2和B-52的服役期限。其后，美国空军在2011年启动了另一个经济上更可承受的新型轰炸机项目，即“远程打击轰炸机”（Long Range Strike Bomber，LRS-B），也就是B-21轰炸机的前身。该项目的竞标方是诺·格公司与波音/洛·马公司联合团队。2015年10月，美国空军宣布诺·格公司赢得LRS-B项目竞争。2016年2月，诺·格公司正式获得LRS-B工程研制合同竞争，下一代远程轰炸机正式立项，编号B-21。2017年3月，B-21项目通过初步设计审查（PDR）；2018年11月，通过详细设计审查（CDR）；3架科研样机的首架机计划在2021年12月首飞；首批21架小批量试生产型飞机计划在2023年开始，分5批次采购；计划在2025年左右达到初始作战能力（IOC）根据美国防部立项概算，B-21项目总费用预计为1010亿美元（当年币值）。其中，研制经费预计为400亿美元（当年币值），采购单价为5.64亿美元（2016年币值），详见图1。 
图1 B-21项目经费概算（中国航空工业发展研究中心，作者制图）自2016年4月起，美国国会研究服务部开始跟踪研究B-21项目采办策略、经费预算、成本等重大问题，至今已向国会提交了5份研究报告（2016年4月、2017年6月、2018年10月、2019年11月和2021年7月），核心内容基本相同，持续阐述B-21项目进展情况、经费与成本状况等内容。二、将单机购置目标价格作为设计指标截至目前，美国国防部仍未披露B-21飞机的详细技术指标参数要求，但明确提出了三项基本设计要求：1.有效载重，并可兼容现有和未来所有机载武器，包括核武器。2.大航程。3.单机购置目标成本为5.5亿美元（2010财年币值，基于100架采购数量，未摊销研制费），并开展基于目标成本的设计。美国防部指出，5.5亿美元的单机购置目标成本是采办策略中的一个关键性能参数。在项目投标文件中，诺·格公司报价为5.11亿美元，相当于2016财年的5.64亿美元。美国空军表示，截至2021年，单机购置目标成本为5.5亿美元，按2019年美元计算为6.39亿美元。为控制装备采办费用的过度增长，美国防部为有效控制装备寿命周期费用于20世纪70年代初提出了定费用设计（Design to Cost，DTC）方法，把成本作为与技术要求和进度要求同等重要的设计参数来确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定费用设计方法已成功应用于众多美军装备采办项目，AIM-9X“响尾蛇”空空导弹项目就是应用典范，通过确立成本目标值、项目早期进行目标成本分解、分系统中逐级定费用设计、对承包商实施激励等措施，预计可在研制和采购环节节约12亿美元。三、研制阶段采用成本加奖励金合同采办策略方面，美国空军目前是计划在研制期间仍采用成本加奖励金（Cost Plus Incentive Fee,CPIF）合同；采购阶段，仍延续以往大型军机型号的采办策略，采用固定价格（Firm Fixed Price,FFP）合同。实际上，美军现行的装备合同主要分两大类：一类是着眼于价格因素的合同，称为“定价合同”；一类是着眼于成本因素的合同，称为“成本补偿合同”。这两类合同又分为若干小类，大致按照承包商承担全部成本风险到军方承担全部成本风险的规律排序，包括从固定价格合同到成本加固定酬金（Cost Plus Fixed Fee,CPFF）合同。装备采办合同的多样性，为美军选择合适、科学的合同类型提供了有利条件，采办合同对承包商的激励和约束能够充分发挥出来，这有力保障了美军装备采办效益。固定价格合同指的是政府和承包商通过谈判确定价格。价格一经确定，在整个合同执行期间始终保持不变。这种合同方式对军方来说，管理简单，不承担任何风险，成本如有超支，全部由承包商承担。美军在装备采购阶段基本都是使用固定价格合同方式。成本加固定酬金合同指的是按约定付给承包商固定的酬金，相当于利润。酬金数目通过谈判确定，一旦定下来就不随实际成本而变化。这种合同方式对承包商最有利，项目费用超支全部由军方承担。介于固定价格合同和成本加固定酬金合同之间的是各种形式的奖励和激励合同，主要包括固定价格加奖励金（Fixed Price Incentive,FPI）合同、固定价格加激励金（Fixed Price Award Fee,FPAF）合同、CPIF合同和成本加激励金（Cost Plus Award Fee,CPAF）合同等4种。加奖励金合同方式是通过谈判确定价格或成本指标、奖励金指标、奖励金上限和下限以及分配比例等因素。合同结束时，核算出实际价格或成本，再按上述各因素计算出实际的奖励金数额。加激励金合同方式是主观评价承包商在既定评价期中的履约表现的一种工具。它允许承包商赢得在评价期开始时建立的激励金池中一定比例的激励金。政府可以根据激励金计划中确定的评价系数单方面决定承包商赢得的激励金额度，承包商将以增加或减少利润来接受激励金或付出代价。该种合同方式设置补偿金方式。补偿金由两部分组成：固定酬金，不随合同执行情况而变；评奖酬金，根据承包商执行合同情况给以鼓励性激励，激励标准视情况而定，如产品质量、交付时间、是否有创造性和节约成本等。评奖工作由政府进行，评奖的标准写入合同。四、几点认识一是把费用作为设计指标，控制装备费用增长。在装备研制中区分层次，按费用设计，把费用作为设计指标，控制装备费用增长。对少量高档“杀手锏”装备，以性能最佳要求为主，坚持按性能设计，形成我军装备的骨干力量。对装备主体力量的大量中低档武器系统研制，应以费用为决定因素，坚持按费用设计。在设计过程中，各个研制阶段均需要进行费用估算。方案论证阶段，对各种备选方案的全寿命周期费用进行权衡分析，重点对费用影响最大的性能参数开展分析比较，最终确定主要性能参数、配套设备等，同时确定费用指标。工程研制阶段，进一步对各个分系统的性能和费用进行权衡与选择，确定各分系统的设计指标和费用指标。整个研制工作在战技指标和费用限额已定的条件下进行设计，前一阶段的费用指标约束着后一阶段的设计工作。通过每一阶段严格控制费用，有效地控制装备费用的增长。二是强力推进装备成本设计管理，建立装备研制阶段价格评审制度。建立完善的装备成本设计管理制度，加强成本估算，制定项目成本基线，降低成本风险；检查成本管理计划的落实，控制重要节点、关键过程的成本，并要求有完整的成本记录以备检查；拓宽里程碑评审范围，在总体技术方案审查时增加目标成本估算与分解评审，在详细设计审查时增加目标成本设计评审，在小批量投产审查时增加过程成本控制评审。三是改进合同管理方式，提高经费拨付与科研生产匹配性。对于技术跨度大、建设周期长、研制不确定性高的重大核心装备项目，为减少因项目预算不准确和项目过程技术状态变化等因素带来的经费影响，应选用成本补偿或价格激励类合同，确保承研承制单位可按照研制进度节点及时得到经费支撑，减少或避免承制单位资金垫支；当风险较小或风险能够预知时，应选用固定价格合同。***************张海涛先生此前已为《空天防务观察》提供10篇专栏文章，如下所列：
第1篇，真·物美价廉？F-35战斗机经济性最新情况与思考，2020年8月17日；第2篇，美军新版《使用与保障成本估算指南》分析与启示，2021年3月2日；第3篇，美军1.0版《国防部成本估算指南》分析与启示，2021年4月7日；第4篇，美国政府问责署发布F-35战斗机和CH-53K直升机两型装备评估报告，2021年4月22日；第5篇，美国防部2022财年预算分析，2021年6月1日；第6篇，持续改善！美国防部发布2020财年成本评估工作年报，2021年6月13日；第7篇，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20年世界国防费支出报告分析，2021年7月5日；第8篇，美国国会预算局：无人机系统全寿命周期成本优势并不明显，2021年8月11日；第9篇，美国政府问责署：F-35项目需削减60亿美元估算成本以实现经济可承受性，2021年8月18日；第10篇，美国防部发布2021年成本评估工作半年综述报告，2021年8月19日。有兴趣的读者，可点击上列文章（链接），阅读原文。（中国航空工业发展研究中心 张海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