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乐怡
编辑：李静
风品：沈禾 车一
来源：铑财－铑财研究院
一句“你不能赚到认知以外的钱”，带火了财商教育。
只是，教培业的水，圈外人又知多深？
交钱容易，退钱难。继万门大学暴雷后，在线职教大咖“开课吧”又遇退费风波。
投诉纠纷背后，教学质量、诱导借款买课的诟病同样尖锐。而内部的拖薪、裁员疑云，也让外界审视其经营状况。
内外烦恼间，开课吧、方业昌何消信任迷雾？
01退费难旋涡
5月23日，人民网领导留言板上有用户投诉：2022年1月购买开课吧自动驾驶算法工程师课程，并贷款支付15980元，3月26日开课，我3月31日申请退款，根据合同应在30个工作日内退款，但至今未退，多次沟通无果，客服一直拖延．．．．．．担心开课吧资金链出问题，最后血本无归，还要每月还贷款．
5月5日，浙江贾先生向“电诉宝”投诉，2022年一月报名开课吧奖学金返现课程Web架构师实战特训进化班，课程费15980元。约定上课期间按月返还报名费，已过去三个月本应返还的两笔报名费一直没给，客服谎话连篇。贾先生认为这种行为涉嫌网络欺诈，侵害消费者权益．．．．．
根据“电诉宝”在线教育有效投诉量排行，开课吧位列第一，涉嫌退款问题、网络欺诈、虚假促销、霸王条款等问题。
黑猫投诉搜索“开课吧”，截至5月24日19时，累积共5794条投诉，近30天投诉高达2080条。其中，退费难、虚假宣传、诱导贷款仍是焦点。
5月17日，一匿名用户投诉：开课吧出了奖学金班，学费7980全部按时打卡后全额退款，我们在3月15号学完后到目前为止一次退款也没有．．．．．．
5月23日，投诉编号17359372017称，开课吧诱导消费 骗说免费试听正式课，结果其实是让贷款消费。
5月17日，用户7625867479投诉：“5月16日23点46在开课吧预定了应用心理专业硕士权益班19800，7天内可无条件退款，于17日6点多要退款……已经解释了要退款还不给退，一直在拖延，已经无法在相信开课吧了……”
上述投诉均经过平台审核。
据《消费者报道》杂志报道，“开课吧”销售人员向消费者承诺，只要购买相关课程，同时满足当月听课率达到60％，次月将退还1／6的学费。然学员最终发现，上述承诺大相径庭，各种理由拖延退费。
凤凰WEEKLY财经亦报道，5月初有学员收到通知，本应按月返回的学费被通知延期，时间1至2个月不等。但一些学员苦衷更甚，协议班班型学费动辄万元以上，不少是分期支付或借贷支付，甚至有人已到开课吧公司楼下拉横幅讨要。
无需赘言，种种投诉、曝光已让开课吧陷入诚信危机。
对此，开课吧回应称，学员投诉存在三种情况：
一是竞争对手或盗版机构恶意攻击；
二是满足相应退费规则后，根据流程，将在规定时间内退费，如不满足退费规则仍想返现，属不合理诉求，遭拒后不满；
三是，受疫情影响，多数员工居家办公，正常工作沟通受影响，导致个别返现周期延时。对这类问题，其已全面梳理返现环节，后续将正常交付并如约返现。
外部环境是一个重要考量。只是面对这么多的投诉，自身真的没有问题吗？
中消协《2021年校外教育培训领域消费者权益保护报告》指出，当前校外教培业存在问题包括虚假宣传手段多、预付式消费风险大等。一些培训机构以折扣优惠诱导收取大量预付费，后因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倒闭、跑路后预付费用难以追讨。
3月万门大学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02 0元隐忧 谨防衍生风险
平心而论，教培业重体验重口碑，身陷投诉风波，开课吧或也有无奈与急迫。
公开资料显示，开课吧2013年8月正式上线，由慧科集团内部孵化，创始人方业昌。2020年从慧科集团分拆，品牌定位升级为“数字化人才在线教育平台”，并加速财商赛道布局。
浏览开课吧官网，“新人专属礼”弹窗引人注目，“0元学课程”，研究生、公考编制、兴趣爱好、兼职副业四方向可选。
0元诱惑，自然诱惑巨大，考上了得偿所愿皆大欢喜，落榜也无损失。对开课吧而言，高退费比例的协议班已是重要资金来源。
开课吧业务分职业资格教育、职业技能教育、企业服务、个人和家庭成长学习四块。其中，包括研究生、公考编制、资格证、IT培训等在内的职业资格、职业技能教育是主力板块。
2021年7月，开课吧宣布获6亿元B1轮融资后，开课吧CEO方业昌在致全员信中表示，2021上半年营收较去年同期增长约3．5倍。其中，4月至6月孵化的考试培训业务，首月过千万营收，连续三月营收翻倍，预计很快突破1亿元月营收。
但伴随上述退款纠纷，原本的平衡被打破。
行业分析师李晨表示，协议班意味着高额退费，事实上考研、考公等考试通过率低，开课吧此业务看着体量可观，然大部收入恐较难留存。
以模式相似、专注公考的粉笔科技为例，其招股书透露，退款负债由2019年的1．96亿元增至2020年末的7．6亿元，截至2021年第三季该项负债增至7．8亿元。同期，其亏损达7．82亿元。
换言之，协议班模式的平稳运行，极其考验公司的教学质量、运营效率、周转能力。扩张过快、环境变化都易引发资金链紧绷、甚至断裂的衍生风险。
后疫情时代的不确定，使得职教面临相当压力。多省公务员考试延期、考试人数大增加大了通过难度，叠加外界因素让一些考生计划改变，最终种种转移到开课吧身上。
在线教育分析师陈礼腾表示，教培行业投入回报周期长，为加速回笼资金，机构会一方面想办法扩大获客量，另一方面则会采取预付费形式，这导致教培机构投诉问题不断，“退款问题和网络欺诈是在线教育主要存在问题。”
教育专家熊丙奇更直言：“一般打出0元买课、学费全额返的机构多半是骗局，机构采取这种模式只是为了吸引消费者，再以各种理由不退款，或者引导消费者再次消费。”企业推出的0元学营销模式从长期来看肯定不可持续，消费者需警惕陷阱，拒绝低价骗局。
观点足够犀利，一棒子全否或有偏颇，却为行业敲响警钟。如何提升品控风控，防止骗局悲剧，探索更可持续的业务模式、发展模式，值得快速奔跑的开课吧深思。
03 拖薪裁员疑云 监管黑榜 合规经很重要
关键时刻，内部自然要先稳住。
然浏览脉脉APP，不乏员工吐槽声。
有员工表示，2月份提成至今未发放，开课吧从3月底开始出现工资发放严重问题，3月底只发放了基层员工底薪，次月月初才发放了管理层底薪。
还有员工表示：“（开课吧）被辞退没有赔偿，说好的可以延期几天离职，签完字后公司反悔。不离职的，强制居家办公付最低薪资2000多……”
“学员运营中心十几个人被整组裁掉，两天内办理离职，并且没有任何赔偿！”
知乎平台上，亦有类似拖欠、裁员声音。
由此种种，不免让外界质疑开课吧是否“地主家也没余粮”？要知道，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谁也不知何时停下。
对此，开课吧方面对媒体称，有一部分员工因为违规操作，比如恶意刷单，打车套现等问题，触犯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所以公司不得不作出淘汰的决策。工资都在陆续发放中了，只不过这部分人比正常员工拿到工资的时间稍晚一些。
言之凿凿，开课吧到底稳不稳？
留给时间作答。可以肯定的是，打铁还需自身硬，留住学员的永远是产品质量、服务口碑。
一些相关投诉，值其关注。
2022年3月1日，广东省郑先生向“电诉宝”投诉称开课吧虚假宣传，夸大事实。“然后后面两天听了几节课，发现老师讲课很一般，很拉跨，说话都停停顿顿的，课程就是搬出一个简陋的ppt出来，在干讲，一点都不生动，也没有什么干货，完全不是他们试听课上讲的那样，干货满满，内容好……然后就找助教，跟他反应问题，但是根本没什么用，很不专业。”
同时不少消费者反映，在销售人员诱导下办理“芝士未来”贷款，进而背上高额利息。
2021年8月10日，湖北省的张女士向“电诉宝”反映称在开课吧郝老师、武老师、李老师等诱导下，贷款付给开课吧19800元的培训费，协议中要求自己承担高利贷APP的手续费近2400多元。
无独有偶，2022年5月18日，山西耿先生也遇到类似情况。
上述投诉均已经过平台审核。
企查查查询显示，芝士未来的董事刘合浩，同时为慧科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而开课吧为慧科教育100％控股子公司。
事实上，过去一年，在北京海淀市场监管官微发布的消费警示“黑榜”上，开课吧曾4次被点名。
如2021年4月，北京海淀市场监管发出的消费警示中，北京开课吧教育有限公司（开课吧）被指“无证办学”。
2021年5月、6月、8月，其“关于谨慎选择教育培训机构的消费警示”显示，开课吧连续因投诉数量大、解决率低被点名。
8月名单显示，开课吧共接到投诉22件，解决率36．36％。
如此粗放姿态，是否似曾相识？
念好合规经最重要。别忘了，K12教育的前车之鉴依然清晰。
04 规模VS质量 生态稳健有多远 方业昌何定信任风波？
目前看，虽烦恼不断，开课吧依然信心很足、快速奔跑。
2022年1月26日，开课吧宣布正式进入银发教育市场，推出面向中老年人群的兴趣学习平台“明椿学社”，并完成数千万元的独立融资。
2022年2月17日，开课吧宣布对旗下子品牌米堆学堂进行品牌升级，由“个人及家庭成长学习平台”升级为“品质生活学习平台”。
彼时，创始人方业昌曾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开课吧目前已服务学员超2000万人，2021年他们的团队规模扩大3倍，营收规模增长了5倍。目前公司拥有3大业务板块：开课吧、米堆学堂和明椿学社。
只是，大不代表强，快不代表稳。两大新业务是大市场，也更重专业性、持续投入性，面对上述烦恼苦果，如何避免类似困境，真实财务状况究竟如何呢？
当然，面向C端、千人千面，企业很难做到全都周全。关键在于有无合规敬畏、及时反思精进。如何平衡速度质量，规模口碑，应是一道严肃考题。
不算苛求。2020年8月，开课吧从慧科分拆后，获得高榕资本和高瓴资本联合投资的5．5亿元A轮融资。2021年7月，方业昌宣布获得6亿元B1轮融资。
资本热捧背后，亦有上市野心。
早在2014年3月，慧科就搭建VIE架构，有计划海外上市，最终并未成功。
2021年，浙江慧科以5．65亿元收购中泰桥梁（即凯文教育）6．03％股份，这一举动再次引发外界借壳猜想。
客观而言，开课吧是有一定实力基础的。
内功修炼方面，被称数字化时代“卖水人”。慧科花了11年搭起一座产教融合大桥，将前沿技术转化为教育产品，完成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集成电路、商业数据分析、智能物联等20余个专业体系建设，并与200多家高校开展产业学院、专业共建等深度合作。
教学创新层面，开课吧做了一系列优化升级，借助了录播视频、AI互动剧本、在线编程实验室等不同教学形态打造丰富产品线，力图满足不同行业用户多元化需求。在方业昌看来，以线上为主的教学场景会是未来长期的交付方式。
亦有政策东风，《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目前明确指出，一是构建服务全民的终身学习体系，二是通过中国成熟的互联网应用基础，发展跨区域均衡学习的共享模式，实现在时间上和空间上提升国民素质的目标。
也基于此，对上市态度，方业昌亦毫不避讳：目前慧科通过D轮融资已经完全拆掉VIE架构，也扫清了在A股上市的法律障碍，且我们已具备上市的条件，但还没决定具体上市的时间，我们希望可以把生态构建的更加稳健和完善后再择机上市。
字斟句酌，有一颗行业深耕、做大做强之心，值得点赞。
只是，看看上述实操槽点，是否知行合一？
无论资本还是消费，都是信心市、信任市！合规运营，是上市公司的价值基础；口碑培育，是教培企业的生存之根。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还是那句话，大不代表强，速度之外质量更重要。方业昌期待的生态稳健，还有多远？又何定眼下信任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