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童思思
编辑｜胡展嘉
运营｜陈佳慧
题图｜BOSS直聘官微
出品｜零态LT（ID：LingTai＿LT）
想要招人吗？请先开通VIP会员。
在新浪旗下消费者服务平台“黑猫投诉”上，在线招聘平台BOSS直聘累计投诉量高达2562条，投诉内容直指无故涨价、大数据杀熟等。投诉纷纷指出，处于网络安全审查停止新增处境的BOSS直聘，锚定老用户，调价杀熟，精准收割，正在“围猎”万千中小企业。
圈住中小企业，BOSS直聘的理由很多，初期免费功能多、费用低、直聊模式招聘效率高，这都是传统在线招聘平台无法匹及的绝对性优势。当然，企业用户“逃离”平台的原因也无外乎：免费变收费、涨价限权、服务体验变差。
凭借“直聊”模式，BOSS直聘曾创下上线一年用户规模便突破100万的漂亮数据，“找工作上BOSS直聘跟老板谈”的广告语更是铺满楼宇电梯、地铁。前期打招呼、查看简历等功能多以免费形式对企业用户开放，这也让中小企业用户充分感受了一把“低成本高效招人”服务。直至上市后，BOSS直聘大规模缩减用户功能权限，中小企业被迫购买花式付费套餐，实际招人投入产出比并未真正提升，吐槽质疑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波中小企业用户的逃离。业内人士纷纷表示，BOSS直聘进入“用户收割”阶段。
事实上，BOSS直聘正遭遇“滑铁卢”，2021年7月5日，BOSS直聘被启动网络安全审查，在审核期间，“BOSS直聘”APP已被要求暂停中国境内新用户注册。神奇的是，BOSS直聘2021年交出了“漂亮”的成绩单，最新财报数据显示，BOSS直聘2021年第四季度实现营收10．9亿元，同比增长69．1％，超市场预期。2021年全年实现营收42．6亿元，同比增长119．0％。
整体来看，BOSS直聘营收状况和业务发展平稳，即便在网络安全审查停止新增下，对比2020年利润仍实现由负转正。用户数据方面，2021年其全平台付费用户数在12个月内由220万增至400万、增幅达到81．8％。这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是“老用户”贡献所得。
频繁收缩用户免费权限催促用户付费、花式疯狂涨价收割用户、权益自定义一系列条款…BOSS直聘的“吃相”越来越难看，甚至逐渐失去了原本模样。
01 “免费不再，被迫开通会员年卡”
任职于浙江某技术测试公司的李云，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岗已有6年之久。今年3月，她刚给公司开通了BOSS直聘VIP年卡，该年卡套餐权益包括全年职位发布权益总量50个，以及每日主动沟通量200个。
▲图：BOSS直聘会员权益（图：李云提供）
关于为什么今年开通年卡会员，李云告诉零态LT（ID：LingTai＿LT），去年BOSS直聘还向企业用户开放50个免费“每日主动沟通”的权限，但今年以来，这一权限下降至“5个免费”。
“对于一家规模体量在百人左右的公司来说，过去每天50次打招呼机会勉强够用，现在直接缩减为5次，这不明摆着催你开通付费会员。”李云向零态LT（ID：LingTai＿LT）诉苦。事实上，把基础体验的功能服务，划分为付费才能使用的范畴，是会员制APP的惯用伎俩。 在开通年卡会员前，李云及其同事还购买过平台推出的单次“畅聊卡”。畅聊卡的套路也颇深，比如一些基础性岗位畅聊卡30天售价60元，但中高端岗位畅聊卡90天售价268元，平均单月约89元。诸如此类的单次服务价格处于不断变动状态，企业用户并没有任何议价权。说到底，BOSS直聘的目的还是促使单次付费用户成为长期会员，让他们花更多的钱。
▲图：BOSS直聘畅聊卡消费记录
事实上，如今中小企业用户对BOSS直聘最大的诟病就是权益问题。过去免费开放的权益变为付费项目，关于各项权益项目的解释说明权也完全掌控在平台方。但付费成为会员后，到底能多大程度拉升招聘效率，目前未见明显作用。
某关注招聘行业的调研人员王志明向零态LT（ID：LingTai＿LT）表示，BOSS直聘以数据作为产品核心，通过社交形式让企业与求职者进行互通，这种“在线直聊”的创新模式打破了传统招聘平台低效、不对等的模式，获得了互联网求职者以及新兴中小企业的青睐。
然而招聘赛道拥挤，在BOSS直聘诞生前，市场已完全被猎聘、前程无忧、智联等老牌招聘平台瓜分殆尽。想从巨头口中分食，BOSS直聘前期势必以低价甚至免费的形式为企业用户提供优质招聘服务。
这本质上是一个互联网手段的问题。砸钱营销、自掏腰包补贴用户、提供免费服务体验这一系列操作背后的商业逻辑是：通过深度培养用户使用习惯的方式来追求长远利益，眼下用户免费体验的快感，未来取而代之的是狠狠被收割，这也是互联网企业的普遍打法。
02“开通会员，也享受不到VIP待遇”
“开通年卡会员，并不意味能享受VIP般尊贵体验。” 李云为公司开通的BOSS直聘年卡会员套餐费用为1万余元，表面看套餐包括50个职位发布权益，但细究发现权益分为5个在线竞招职位，20个在线普通职位、25个在线优享职位等不同级别的权益。
一个事实是，关于竞招职位的定义解释权完全在平台方。李云的明显感受是，BOSS直聘平台对竞招职位的定义多变，很多职位此前能以普通职位进行发布，没过几天，可能被系统列入在线竞招职位，一不小心消耗完“竞招职位”权益，又得掏腰包续购权益。
关于会员体验，深圳某企业HR刘欣发现，要在平台上实现高效招聘，越来越费劲。今年春招季，她在平台上发布了行政文员、助理工程师等多个岗位，并保持每天近百次的主动“打招呼”，然而实际招聘效果欠佳，“有时甚至一天收不到1个回复”。
会员服务达不到用户预期，导致部分用户产生强烈欺骗感。按照BOSS直聘平台的产品设计，必须雇主方与求职者双向回复消息后，才能进入简历收发环节，这意味着可能面临全天收不到1份简历的尴尬。和刘欣有同样感触的HR不在少数，“BOSS直聘的智能推荐匹配度大不如前，那么开通会员的意义何在。”
与付费年度会员卡相伴推出的还有搜索置顶卡等增值类服务。圈内其他HR向刘欣透露称，“光开通付费会员还不行，还得试试搜索置顶卡”。据BOSS直聘平台显示，开通“搜索置顶卡”服务，企业可享受牛人搜索时置顶曝光，以及批量向牛人索要简历或询问意向等权益。
▲图：BOSS直聘搜索置顶卡购买页面
刘欣等中小公司的HR们这才明白过来，并开始算账， “单个职位置顶1天需596元，小公司哪能承受得住这种烧钱式玩法”。“搜索置顶卡”无异于“竞价排名”套路的变形版，相比大海捞针般人工打招呼形式，花钱购买置顶位确实能更高效、精准，然而其高价位，令刘欣们望而却步。
“疫情当下，对于战略收缩或蛰伏求生的中小企业而言，流入用人招聘方向的投入正在不断压缩，明年是否有招聘需求还要打个问号，平台涨价对中小企业用户极不友好”，刘欣对BOSS直聘的近期花式操作倍感疑惑。
03疯狂收割背后
过去，为抢占获客风口期，BOSS直聘以战略亏损换取规模增长；如今，为扭转公司业绩，BOSS直聘不惜牺牲用户口碑换取公司营收。虽然短期内BOSS直聘尝到了甜头，公司利润确实实现由负转正，但也亲手埋下“地雷”。
BOSS直聘这波操作的结果就是，把平台与中小企业之间存在的矛盾直接摊在牌面上：平台侧想实现持续增收，势必要圈住中小企业用户，为其解决招聘难题，而中小企业用户侧最大诉求是以更少预算达成招聘效果最大化。
站在BOSS直聘的视角，急需填平前期砸钱营销的亏损漏洞，但其商业化路径单一、张力不足，如果不从中小企业用户下手，短期内很难再寻他路。毕竟其现阶段的主要营收来自于面向企业客户的在线招聘服务，根据不同客户需求，分为自助式的小额短期服务和直销团队跟踪式的大额长期服务两类。反观前程无忧、猎聘等传统招聘平台，其营收更为多元化，涵盖在线招聘、猎头、校招、培训等途径。
站在中小企业用户视角，过去，中小企业能通过BOSS直聘实现低成本甚至免费招聘福利，在传统招聘模式下不被重视的中小企业，成为了BOSS直聘的目标客群，并助推年轻的BOSS直聘成功上市。 面对突如其来的涨价潮，用户被迫从“免费体验”的快感中抽身转向付费，其付费意愿较低。中小企业本身缺乏雄厚财力，其付费能力相对薄弱。部分中小企业没有长期招聘需求，更倾向为单次服务付费，对会员年卡以及增值类付费项目有所顾虑。
当BOSS直聘急于改善公司业绩，紧急启动涨价策略，频繁将免费权限划分为会员范畴，引导用户开通付费项目，表现出急于收割用户的姿态时，用户功能服务和体验感自然会大打折扣。所以，也不难理解中小企业为何纷纷逃离BOSS直聘。 （备注：文中李云、王志明、刘欣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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